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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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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藤冷眸一掃,“可是事關王妃?”

“聰明,不過,在這之前,老子需要你做個選擇題。”

他晃著大腦袋,拿腔拿調。

施藤一見,十分不耐煩,“甭賣關子了,有話快說。”

曹天彪道:“不知你是愛江山呢,還是愛美人呢?如果兩者發生沖突,那麽,你是要江山,還是要美人?”

施藤想了下,“本王非儲君,江山與本王無涉,若要本王來選,自然是選王妃。”曹天彪一拍大腿,“這就對了,你就是愛美人勝過愛江山,甭說什麽你非儲君,與江山無緣的鬼話,老子見你之才華,朝中定然無人能夠匹敵,若想得到江山,應該也不是難事。你要是拿到了玉璽,來跟老子交換,老子就把王妃還給你,你看這筆交易如何?”

楚王聞聽大怒,“曹天彪,你真是信口雌黃,你當玉璽是什麽說拿就拿,況且,本王身為臣子,怎可做此大逆不道之事!”

“既然這麽著,你那王妃就得在冷山上呆著了,那可是一朵噴兒香的花,人人都想采的,你就等著頭上戴點綠吧!”

“你敢!”

楚王二目瞪得眼眶都要裂了。

“老子既然敢造反,還有什麽不敢的?”

楚王雙眸冰冷如刀,狠狠剜著曹天彪。

曹天彪滿不在乎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劣模樣。

最終,楚王收回兩把冰刀,忖了下,“你給本王三天時間考慮。”

曹天彪大嘴一張,“好!三天之後,你若是考慮好了,”他用大斧子往正南方一指,那邊有個大石桌,旁邊有石凳,到時候咱們就到那裏去簽一份合同,名曰‘石桌協議’。”

王爺冷冷斜視一眼,策馬回了大營。

曹天彪也收兵回營。

接下來的三天裏,王爺幾乎夜不能寐,飯也少吃,人也瘦了一圈。

轉眼三日已過。

辰時,曹天彪在外面討陣,指名點姓要楚王施藤出來。

施藤披掛整齊,飛身上了照夜玉獅子,提銀槍出營。

曹天彪正騎在大烏騅馬上耀武揚威,一見楚王來了,熱情招呼:“施藤,你小子出來了,喲,這才幾天功夫,怎麽小臉兒就瘦了一圈,像是大病了一場。”

王爺冷靜道:“廢話少說,你不是要簽合同嗎?本王答應與你簽便是。”

曹天彪一聽大喜,“嗨喲,我就說嘛,你小子別看表面上裝得高冷,實際上就是個情種,愛美人不愛江山,既然你同意,咱們這就到石桌那去。”說著,打馬往正南方向去,有幾個隨從跟著。

施藤也策馬過去,帶著幾個近侍。

到了正南方不遠處,果然在山腳下有一塊大石頭,平平整整四四方方,就像一張大石桌,旁邊有幾個石凳。雙方侍從在石凳上鋪上墊子,請各自主家坐下。

曹天彪的隨從拿出兩段絹,並將筆墨硯臺擺上。

曹天彪拿了那帛遞給王爺,“我已將合同內容寫好,你只需簽字畫押即可。”

施藤拿過來一看,可不是麽,那上面已將楚王用玉璽與曹天彪交換王妃一事寫得清清楚楚。

楚王仔細看了,一皺眉,“這上面應該加上一條,在本王拿來玉璽之前,要保證王妃安然無恙。”

曹天彪道:“這條可以加上。”

於是有執筆的隨從在合同上加上了這一條。

王爺再次檢查無誤,便提筆簽上自己名字,畫上手押。

曹天彪照做。

合同一式兩份,雙方各自收好。

本王回營後便班師還朝,不日便將玉璽奉上,望你遵照合約,勿必使王妃安然。”

“你放心,她就是那金聖宮娘娘,本寨主也會給她穿上五彩霞衣,遍體生刺,誰 都靠近不得。”

“一言為定。”

“一言為定。”

楚王打馬回營。

曹天彪看著他的背影嘆息一聲:有個太過漂亮的老婆,真是樁麻煩事。

楚王還朝。

冷山沒有被平,王妃也沒救回來,因此士氣不高。

一回到楚王府裏,也是陰著臉,終日裏情志郁郁。

這一日,有家丁來回,後部侍郎府衛夫人求見。

楚王一聽,是岳母來了,趕緊出府迎接。

一看衛夫人打扮得齊齊整整,風姿綽約地立在車轎旁,模樣與傾城有七八分相似,但生得比傾城還要美上幾分。

岳母太過漂亮,楚王不敢多看,急忙過來施禮,“見過岳母大人。”

衛夫人清喉悅耳,“王爺免禮。”

王爺將她讓進府中。

在五福軒落座,獻上茶來。

衛夫人沒顧上喝一口茶,急切問道:“王爺,聽說冷山沒有打下來,傾城也沒有獲救,那她在一群山賊草寇手裏,豈不是遭了大罪了……”說著,拿絹子擦淚。

“岳母大人,您先別著急,傾城雖然落在曹天彪手裏,可並沒有傷著一根毫毛。”

王爺便把冷山之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。

衛夫人一聽,長籲了一口氣,又道:“王爺,雖說傾城暫時無恙,可過往之事也可謂險象環生,如今她還在冷山上,隨時都會有危險,妾身這一顆心,老是懸著,還請王爺盡快想法子把她解救出來。”

“岳母大人放心,小婿一定設法將傾城救出。”

衛夫人這才回府。

回府之後,也是茶飯不思,憂心成疾。

這一日,正於病榻之上昏睡過去,夢見幾個山賊淫笑著,向傾城一點一點地靠近,傾城拼命大呼:“你們別過來,別過來,母親救我!”

忽然間驚醒,出了一頭的冷汗。

大丫環碧荷急忙過來,“夫人,您又做噩夢了。”

夫人哭道:“我又夢見小姐被賊人欺負,大聲向我呼救,可惜我是個沒用的,救不得她。”

兒子衛傾國打外面進來。他被曹天彪拿上冷山之後,王爺攻山之時將其救下,後又隨大軍撤出冷山,一起回京。

傾國安慰母親道:“母親,妹妹雖然涉險,可她吉人天相,不會有事情的,何況人都說,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,妹妹經此風浪,也算是一筆人生財富,待她平安歸來,看見母親病倒了,反倒不美。勸母親想開些。”

衛夫人道:“你有這口才,怎麽不去勸說你父親,讓他勸說皇上發大兵去討伐冷山,救你妹妹回來!”

“母親,這可使不得,若果真發大軍去了,曹天彪一著急狗急跳墻,把我妹妹傷了怎麽辦?”

“那……難道就這麽幹等著不成?”

正說話間,忽然有傳話兒的來報,“回夫人,傅家表姑娘前來探親。”

夫人一聽,面色一沈,“她來幹什麽?這會子正亂著,沒空理她,讓她回去吧。”

丫環答應了,剛要出去。

衛傾國喊住她,沖衛夫人道:“母親,都這麽久了,您還不能寬容大姐姐?”

衛夫人神色一凜,“她是你哪門子的大姐姐?我只有你們兄妹三人,哪裏又多出來個大姐姐?”

衛傾國嘆了口氣,“母親還是不能釋懷,想來當時年幼無知,大姐姐險些鑄成大錯,可您已經將她送給了親戚撫養,她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,您又何必念念不忘呢?”

衛夫人不忿道:“俗話說,三歲看到老,她在幾歲光景,就聽信裴姨娘挑唆,說什麽娘又有了女兒,就不喜歡她了,偷偷把你妹妹抱出去,想扔進後花園的湖裏淹死。多虧你妹妹命大,被荷葉拖住,大聲哭叫引來了家人,這才被救下。我一怒將她送給了你姑姑撫養,你姑姑不生養,倒是個沒有姊妹爭寵的人家,她去了,便不再是我的女兒。”

衛傾國道:“話雖如此,可到底血濃於水,母親真就這般狠心嗎?”

衛夫人緊咬貝齒:“不見。”

衛傾國一閉眼,覆又睜開,“母親嘴硬罷了,只是惱恨她不爭氣,又怎會絕情,這樣吧,不妨讓她進來見上一見,倘若她還和幼時一樣,是個心腸狠毒之人,母親便不與她相認,倘若她變了個樣子,母親也應該既往不咎。”

衛夫人略忖了忖,頷首道:“好吧,就依你之言。”

丫環出去,不一會,領進來一個芳華女子來。衛夫人母子一見,都驚得睜大了眼睛。

只見進來的女子一雙水杏大眼,膚如凝脂,瓊鼻朱唇,身材高挑,上穿一件桃紅色繡花襖子,下著一條淡黃色百褶裙,外披蝶戀花大紅鬥篷。

與傾城容貌一模一樣。

女子進前來,在床前見禮,“傾心見過夫人。”

衛夫人詫異道:“你是傾心?”

“回夫人,正是。”

傾國施禮道:“見過表姐。”

女子也回禮,“見過表弟。”

夫人淡漠道:“翰林院侍讀傅大人家的女兒都長這麽大了,出落得花朵兒似的,想必也是個知書達禮的賢惠女子。”

傾心忽然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擡螓首看著衛夫人,雙目似泉水般涔涔不絕,“母親,這麽多年過去了,難道您心裏還過不去?當時女兒年幼無知,錯聽讒言,才犯下大錯。可如今女兒長大了,再不會那般行事,母親難道依舊不肯認我?”

衛夫人冷笑一聲,“我有這麽多個兒女,哪個不是從年幼時成長起來的,怎麽旁人都不會做那樣的事,單單你聽人挑唆就做了?可見你天性如此,也無須狡辯。我把你給了傅家,只你一根獨苗,也算成全了你,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,非要跑回來認我?難道是嫌棄了傅家官位低不成?”

傾心趕緊叩首,“母親說的哪裏話,女兒是聽說了傾城妹妹的事情,惟恐母親著急,這才趕來探視。”

衛夫人又冷笑一聲,“你趕來,想安慰我?我看是來添堵還差不多。”

傾國在一旁勸道:“母親,表姐也是一番好意。”

衛夫人道:“這裏正忙著,也沒那閑功夫招待傅姑娘,你一會兒去你表弟和弟妹房裏吃了飯,就請回吧。”

“母親,您就這般絕情?”傾心梨花帶雨。

“送客!”衛夫人冷面道。

碧荷只得過來,“表姑娘,您請吧。”

衛夫人將身子扭過去,再不願多看她一眼。

傾心忽然急切道:“母親,我來是因為我有辦法救傾城妹妹!”

衛夫人一楞,“你有辦法救傾城?”

傾心點點頭,“是啊母親,我想到救傾城妹妹的法子了!”

衛夫人半信半疑,“什麽法子?”

傾心道:“聽養母說,我與傾城妹妹生得一模一樣,連親娘都分辨不出,既然如此,我便上冷山,將傾城妹妹調包出來,除了咱們,誰又能知道真相?如此一來,傾城妹妹豈不是獲救了?”

衛夫人一聽,感動淚下,泣道:“我的兒,難為你想的出,可手心手背都是肉,難道你被關在冷山之上,母親我就不心疼了嗎?”

傾心道:“母親,女兒年幼之時曾經犯下大錯,差點害死傾城妹妹,如今正可趁此機會來贖罪,了卻女兒我的一個心願,母親若不肯成全,那女兒將終生活在內疚之中,豈非生不如死?”

衛夫人泣道:“此事就算母親答應,難道你那養父母能夠答應?他們可就你這一根獨苗!”

“母親,女兒來時已經征得養父母同意。”傾心說著,從袖中取出一封手書來,呈上去。

衛夫人看了,失聲痛哭,“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,竟然這樣狠心!”

傾國道:“大姐姐,母親當年把你送走,也是萬般無奈,怕你再次傷害傾城妹妹,背地裏,她不知流過多少眼淚呢。”

“母親不要錯怪養父母,是女兒逼迫他們說,若不肯同意我去救妹妹,我就一頭碰死在他們面前,二老這才同意簽手書的。”

衛夫人道:“就算他們同意,我也不同意!”

傾心再叩首,“母親若不同意,女兒就碰死在這裏!”

傾心面上現了狠厲,氣勢淩人。

衛夫人一見,驚愕不已,旋即又手執絹子哭上了。

傾心又見了衛老爺,將事情覆述一遍。衛如海也左右為難,奈何傾心心意已決,實在拗不過,也只好帶著她來見楚王。

楚王一聽岳父母來了,明白又是為傾城之事,忙出來迎接。等見過禮,往他們身後一看,頓時驚呆了,旋即大喜,“傾城!你竟然回來了!”說著,忘乎所以地就想撲上前去。

衛如海幹咳了兩聲。

王爺這才停下,詫異地看著他。

衛如海道:“我來給王爺引見,這是我的大女兒,叫傾心。”

王爺一聽眉心一皺,衛府大女兒不就是衛傾城嗎?怎麽跑出來個傅傾心,還跟傾城長得一模一樣?”

傾心過來與王爺見禮。

王爺傻了。

衛如海道:“此事一言難盡,還得到府內與王爺細講。”

王爺這才醒過神來,趕緊將這一家三口讓進府中。

王爺始終眼不離傾心。通過這一路的觀察,覺得這個女子,雖然與傾城長得一模一樣,可言行舉止,到底還是能看出分別來,當然,也只有他跟傾城這樣的親密關系才能分辨得出,一般人,那是絕對不能的。

到裏邊落座獻茶。

衛如海開門見山,“王爺一定奇怪傾心之事,如此這般。”將傾心當年過繼給自己妹妹撫養一事講述一遍。

王爺一聽,這才恍然。

衛夫人又將這次傾心回來是想救傾城一事說與王爺。

王爺一聽,向傾心施了一禮,“代傾城多謝大姐姐舍身相救之心,可是大姐姐的命也是命,我與傾城,都不會忍心讓你去替換她。”

衛夫人一邊擦淚一邊道:“王爺有這個心思,我與她父親又豈能沒有,怎奈這孩子是鐵了心,寧死不肯改變主意。”

傾心一下跪倒,忽然亮出一把匕首來,抵在玉頸之上,“王爺若不肯答應,我即刻自刎而死!”

王爺一見,也沒有旁的辦法,只得依允。

眾人一想,傾心即使想替換傾城出來,可又怎麽能夠上得了冷山,換得人出來,又不被人發現呢?

這可是一樁難事。

王爺忖了忖,道:“此事,恐怕得要琇瑩姑娘幫忙了。”

傾城與王爺在冷山附近大營中相處的幾日,已經與曹琇瑩之間的事情全都一一告訴了王爺。王爺也十分喜愛和感念琇瑩這丫頭。

後來張寧下山後,也將和琇瑩的事情跟王爺回稟了,並向王爺請罪。王爺說,你臨陣收妻,理當處斬。張寧說末將一死也無有怨言,只是有一事相求,將來王爺有攻破冷山之時,請王爺放曹琇瑩一條生路,末將在九泉之下,也會感念王爺大恩大德。

王爺說她是曹天彪的女兒,他父親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,她豈能獲赦?

張寧說若是如此,末將死不瞑目。

王爺說,你是本王心腹,怎會觸犯軍規臨陣收妻?

張寧一聽楞了。

王爺說,那女子只是你先前就有婚約的遠房表妹,名叫黃瓊瑰,而曹天彪之女曹琇瑩,只會死在亂軍之中,你可明白?

張寧一聽喜出望外,跪倒叩首,“末將謝王爺大恩!”

所以王爺對琇瑩一事已經全然知曉,當著衛家幾口人的面,將她的事全說了,並且囑咐,一定嚴守秘密,等到冷山攻破之時,她與張寧團聚,就只能叫黃瓊瑰,而不是曹琇瑩。

衛家人聽了,心中也十分喜愛和感激琇瑩。

王爺命將張寧喚來。

不一會,張寧來了。

王爺將雙方引見之後,對張寧講了傾心之事。

王爺道:“張寧將軍,傾心若想將傾城換出,此事非得琇瑩姑娘幫忙不可。你與她相處幾日,可有辦法再跟她會面?”

張寧忖了下,“王爺,琇瑩曾說,她要在佛祖聖誕之日,到山下十裏外的丹影庵中降香。如果我們派人去庵中等候,定能見到她。”

王爺一聽心中歡喜,“張將軍,本王就派你護送傾心去見琇瑩姑娘,讓她想辦法將傾城調包出來。”

張寧領命。

傾心與父母灑淚而別,與張寧一起辭別王爺,往冷山而來。

數日後,趕到冷山十裏外的丹影庵附近。找了家客棧開了兩間房住下。算算日子,後天便是佛祖聖誕日。二人休養生息,準備後日於庵中見琇瑩小姐。

轉眼到了這日。

張寧與傾心早起用過早飯,收拾停當,往丹影庵而來。

到了丹影庵外,因為時間尚早,也沒有什麽香客。傾心與張寧藏身在庵旁的竹林內。

時間一點點過去,陸陸續續有香客前來,出出進進的,雖然不是十分的多,倒也不算寂寥。

二人等候多時,都有些焦急,心想曹琇瑩怎麽還沒有來,難道是臨時改了主意不來了?

正在胡思亂想之際,忽然聽見有馬蹄聲響,由遠及近,來了一夥人。

張寧一見,樂壞了,為首的,正是曹琇瑩,騎在一匹黃馬上,身披嫩黃緞繡金桂花鬥篷,英姿颯爽,嫵媚可人。後面跟著香鸝、小芒果兩個丫環,再後面是幾個山中女兵,皆持刀劍,隨行保護小姐。

“來了。”說道。

傾心便也關註著前方動向。

曹琇瑩主仆下了馬,進了庵中去上香。

張寧道:“等她們出來,再做打算。”

不一會,琇瑩領人出來了。

香鸝和小芒果一路嘰嘰喳喳。

“今年小姐上香,與往年不同,好像多了一份心事。”

“我呀,猜得著小姐心事,保準是為著張寧將軍。”

“自從跟張寧將軍分開,咱們小姐就愁眉不展的,只盼著能與他破鏡重圓。”

“你說京城那麽繁華,張將軍會不會變心,戀上旁人呢?”

“你胡說什麽,他可是跟咱們小姐入過洞房的。他要是敢有了旁人,我若見了他,絕不放過他。”

“就你?咱們這裏誰又是他的對手。”

“可我輕功比他厲害呀,打不過他,就把他身邊的女人偷走,他又追不上我,嘻嘻。”

琇瑩聽得不耐煩,“你們兩個爛了嘴的,嚼舌夠了沒有?”

張寧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緞包袱來,裏面包著的是繡瑩給他的定情之物赤金雕桂花鐲子,打算拋向琇瑩做暗號。

正這個時候,傾心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
那幫人都是習武之人,耳聽八方,琇瑩立即警覺道:“竹林有人,快隨我過去!”

幾個身影“嗖嗖嗖”以閃電般的速度飛進竹林之中。

張寧和傾心根本來不及躲閃。

傾心知道自己誤了事,擡起衣袖下意識地捂住了臉。

琇瑩一看,竟然是日思夜想的張寧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天啊,這是真的嗎?難道是剛才許願神仙顯靈了不成?竟有這麽快?

剛想上前搭言,一訴相思之苦。可一看旁邊,還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年輕女子,用袖子遮著臉,好像沒臉見人的樣子。又一想,不對勁,孤男寡女,大白天的,一起躲在竹林裏做什麽?

還能做什麽?這情景,分明就是偷情!

琇瑩氣不打一處來,虧自己對他相思成吉,他竟然跑到竹林裏來風流快活!

剛要發作,只見香鸝忽然間一把捉住那女子扛起來就跑,三晃兩晃就沒影了。

張寧一見,急得一跺腳。

琇瑩將寶劍抽出來,搭在他脖子上,“我算白認得了你!”

張寧有苦難言,“誤會,娘子,這都是誤會!”

琇瑩把秋水眉一豎,“誤會?我親眼所見,你還嘴硬?”

“娘子,你有所不知,我有話要單獨同你講。”

琇瑩如水眸子轉了下,“除了小芒果,其他人到林外等候。”

十來個執刀佩劍的女兵都退到林外去了。

琇瑩秀目一瞪,“你還有何話可講?”

張寧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一遍。

琇瑩一聽,這才知道鬧了天大的誤會。

可是香鸝已經跑得不見蹤影,心想,這丫頭真是個急性子,動作夠快的。

香鸝跑出去很遠,估計張寧追不上了,這才放慢腳步,兇巴巴說道:“你這賤人,天下男人那麽多,為何單單要偷我家姑爺,你打量我們姑娘是好惹的?告訴你,我這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去!”

傾心一聽,嚇得不輕,趕緊說道:“姑娘誤會了,快把我放下,我有話同你說,我跟你們姑爺,是清白的!”

香鸝道:“你這死女人,我放下你,你若逃跑怎麽辦?”

“以姑娘的腳力,我哪跑得過你?”

香鸝一想,也是,便將人放下。

傾心連驚帶嚇,狼狽不堪,用手整理青絲衣裳,香鸝一看臉面,頓時唬得呆住,瞪大了眼睛,張大了嘴巴,“王妃?怎麽會是你?”

傾心心下一合計,這小丫環肯如此為曹琇瑩拼命,定然是她的心腹,我也沒必要瞞她,於是輕輕搖搖頭道:“不,我不是楚王妃,我是她的姐姐,名叫傅傾心。”

傾心便把事情原委講述一遍。

香鸝一聽,“糟了糟了,我耽誤大事了!”二話不說,背起傾心又飛快地往回跑。

等回到竹林內,見小姐和張寧、小芒果正在那裏等候。

看樣子,都搞明白怎麽回事了。

香鸝將傾心輕輕放下來,訕笑道:“小姐,是奴婢沒有搞清楚,奴婢該死!”

琇瑩嬌嗔道:“你這麽個急性子,將來嫁給誰才好?不如嫁給曹操算了。”

香鸝眼一直,“為何要嫁給曹操?”

琇瑩嗆道:“因為說曹操,曹操到呀,除了他,還有誰能夠快得過你?”

香鸝做了個鬼臉。

琇瑩秋水眉微皺,“傾心姐姐雖然有心,可怎麽才能換出傾城姐姐呢?”

傾心道:“我已想好了辦法,就已真實身份進山,我就說當年懷抱傾城妹妹時,她手刨腳蹬,不甚落入水中,被家人誤會我吃醋害她,因而將我逐出衛府。她就是我的克星,如今聽說她落了難了,我便第一時間來看她笑話。”

琇瑩忖了下,道:“如今山中之人對我缺乏信任,若以這個理由將你帶上山去,倒也可表明我如今的心思,是向著冷山的。”

傾心點頭,“然後咱們就以戲謔衛傾城為由,前去探視,趁機調包。”

“好!”琇瑩道。

張寧道:“一旦你們得手,王妃下得山來,我便在山外接應,護送王妃回京。”

眾人商議已定。

一齊出了竹林,那些個女兵還都在外面等著。

琇瑩道:“張將軍此來,是送衛傾城的姐姐前來,看她妹妹笑話的,原來這姐妹二人,竟是有仇的。哈哈哈!那本小姐就將她帶上山去,讓她去見一見衛傾城!”

說著,帶領眾人回歸冷山。

等上了冷山,沒有回繡房,直奔關押傾城的小房子而來。

自從上次事件之後,看守傾城的山兵又多了一倍,並且對琇瑩嚴加防範。

琇瑩一靠近,守軍不再低眉順眼,而是仔仔細細地打量,忽然發現她身後的傅傾心,嘩啦一下子就圍上來了,抽出刀劍來,喝道:“衛傾城,我們看守得這般嚴密,你竟然還跑出來了,莫非長了翅膀不成?”

琇瑩冷冷道:“瞎了你們的狗眼,這哪是衛傾城,分明是她的姐姐傅傾心!”

守軍面面相覷,又狠狠打量傅傾心一番,陪笑道:“大小姐,這分明就是衛傾城,小的們哪有看錯?”

琇瑩粉鼻中哼了一聲,“你們回屋子裏去看看,衛傾城還在不在,不就清楚了?”

守軍又相互看看,讓其中兩個人進屋中觀看。

不一會,那兩個人發出一聲驚呼。

外面的人嚇一跳,“王老二,龔老四,什麽情況?”

那兩個人慌裏慌張跑出來,媽呀驚叫,“裏頭竟然還有一個衛傾城,這大白天的,怎麽跑出來兩個衛傾城?活見鬼了!”

琇瑩啐道:“胡說八道,剛剛不是跟你們說了麽,這是衛傾城的姐姐傅傾心,是來看她笑話的,大寨主跟楚王有言在先,要保證衛傾城安然無恙,咱們不能對她動刑,但是讓她姐姐來看她笑話,這種精神折磨還是使得的,你們快快閃開!”

守軍不敢阻攔,琇瑩帶著香鸝和小芒果進去。

傾心一見傾城,“妹妹,你受苦了!”

傾城一見,大吃一驚,什麽情況?怎麽來了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?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我是你的姐姐,我叫傅傾心。”

傾城不解,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姐姐的事,這在衛府是不許提及的話題。

傅傾心簡短將事情原委講述一遍。

傾城這才恍然。想不到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姐姐,而且,還跟自己有著這樣的故事。

傾心說,“妹妹,咱們快點換衣,你趕快出去,張將軍在山下等著護送你回京!”

傾城說,“姐姐,我怎麽能讓你來替我受罪呢,此事絕對不成!”

“妹妹,一則,姐姐欠你私情,一則,你如今是楚王妃,一舉一動涉及朝廷安危,你不為自己考慮,也要為咱們全家,楚王和虹霓國考慮,所以你絕對不能落於賊手,快走!”

琇瑩也勸道:“大姐姐說得對,衛姐姐,別磨蹭了,你趕快換衣離開!”

傾城哪裏肯依。

琇瑩上前一個點穴,傾城便不能動彈。

香鸝、小芒果幫著,將她的衣裳與傾心換了,又將頭上的簪鈿換插,而發型,琇瑩一早便為傾心綰了同款。

琇瑩伏在傾城耳邊道:“衛姐姐,你若是掙紮喊叫,不肯配合的話,那咱們這些人就全都完了,你可知道,自從上次王爺攻破冷山,姓侯的劫持了你才又換回冷山之後,爹爹也不得不給姓侯的面子,而我在山上的權力,可是大不如前了。眾人本就對我有些防備,這次正好得著把柄,我不但保護不了你們,恐怕也會泥菩薩過河,自身難保。”

一席話說得傾城毫無選擇之地。

琇瑩這才解開她的穴道。

傾城沖姐姐深深一禮,只得隨著琇瑩出去。

到門口,那些守軍只是仔仔細細把她們打量一番,並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來。

傾城和琇瑩表面上坦然,實則膽顫心驚,唯恐他們發現什麽。

第一步都象是走在刀尖上。

就這樣,一步一步走開去。

終於離開了那間屋子,漸漸走遠了。

都松了一口氣。

緩緩精神,準備朝山下走。

就在這個時候,忽然聽見有人喝道:“站住!”

如在頭頂響了聲炸雷一般。

一行人不得不收住腳步。

擡眼一看,只見曹天彪領著眾位寨主還有侯胤祥過來攔住去路。

傾城和琇瑩的心口一陣狂跳,如一頭小鹿在撞,可又不得不勉強鎮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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